女兒與我

女兒上了國中之後，功課重了許多。主要原因之一是她上了所謂的”好”班（還不是”資優班”喔），教學內容和份量都較難也較多。

女兒唸書這方面可能遺傳到我，不像她媽。我常說內人是”東方不敗”，從小到大，考試很少失利。我呢？數理方面很有興趣，但這麼多年來，早已知道實在沒有天分。我研究所的指導教授就曾經在一些教授朋友前介紹我說”He is a hard worker."言下之意是說我是個用功苦讀的學生但是實在沒啥天分。所以拿到學位之後，從沒想到留在學術界裏繼續做研究。

看女兒讀書挺像我的，數理方面比較吃力。我看在眼裏，彷彿看到自己小時候。有時花了不少時間作練習，但一到考試，如果題目變了一下，我可能就解不出來。上週女兒因中文學校校外表演請了一天假，有些數學功課只好在週末補做，因為沒上課，我只好教教她。教學加上三頁的作業，幾乎花了半個下午。做到最後一題時才發現，其實她沒全懂。我一下脾氣就上來了，之後的氣氛就不太好了。到了晚上女兒支支吾吾的拿出一張考卷要我簽名。我一看是張成績不太好的數學考巻。一個不太愉快的下午再加上那張考卷，我再也忍不住了，我當下把女兒訓了一頓。事後我想，女兒考了個不太好的成績回來，心中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壓力。火上加油的是一個不愉快的下午。她一定傷透了腦筋，不知什麼時候才是最適當的時機可以把考卷拿給老爸看。

晚上女兒睡了後，我一如每次發完脾氣之後的制式程序－不捨和內疚。我常想，天底下不可能人人是天才。在這個非常競爭的學區，很多小孩是計畫栽培出來的。父母親逼的緊不說，天天下了課還到補習班加強。課外活動也不少，而且個個表現傑出。更不幸的是，許多這類神童似的小孩都在我們的周遭，想躲都躲不掉。小孩從小就在這個比來比去的環境中成長，不知挨了多少冤枉駡。其實女兒如果真的頭腦沒有別人快，這也不是她的錯。我因為她不懂我教的數學而發脾氣，錯其實在我。我越生氣，她可能更不敢發問，我的罪過可大了呀！

從小朋友都說女兒長的像我，就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可能也是如此，在許多小地方我常在女兒身上看到自己小時候的影子。我常覺得女兒是這一輩子上帝和內人送我最好的”禮物”。女兒和我一向親近，我們之間沒有袐密。我如果偷買攝影器材，只有她知道。只要是女兒的活動，除非實在來的突然，我一定排除萬難到場支持。這樣的一顆掌上明珠，我竟然為了幾題數學而對她破口大駡。

今天早上送女兒上學後回到書房，看到女兒昨晚不知何時留在我桌上一張親手做的卡片，其中一段寫著：

Dear Daddy,

Happy Birthday!

I'm sorry I ruined your birthday with my homework and tests. I'm sorry you had such a horrible birthday.

...............

Love You!

Jol

還沒讀完，不爭氣的我，視線就漸漸的模糊了...